摘要：拉格卓玛“出果洛记”的背后，是上海援青干部们的不懈努力。 再次来到上海，对拉格卓玛来说意义不同。这位23岁、来自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的藏族姑娘，从9月21日起在上海东方航空公司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成为一名“准空姐”。可3年前，拉格卓玛才刚刚初中毕业，对未来举棋不定。一位青海牧民子女走出高原，即将成为一名空姐，拉格卓玛在当地引起不小的轰动。“送出去的学生大多是建档立卡贫困户，能有这么好的出路，一下子就传开了。”果洛州教育局副局长薛尕藏杰说。拉格卓玛“出果洛记”的背后，是上海援青干部们的不懈努力。 “果洛班” 前不久记者去了拉格卓玛的家乡，上海对口支援的青海省果洛州达日县。上海还是暑夏，果洛已覆盖一层白雪，拉格的家在牧区，8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在更早的时候离开了她，她被大伯收养。2006年，11岁的她进入果洛州道扎福利院读书，毕业后，面临继续读书还是去工作的艰难选择。道扎福利院校长土登尼玛告诉拉格，可以试试报考上海浦东外事服务学校航空服务专业。“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可以去上海上学。”她告诉记者。 经过层层面试，拉格卓玛顺利通过选拔。2015年，她和果洛其他60多名学生一起，坐30多个小时火车到了上海。学习期间学费住宿费全免，班主任王玉林把她们看作女儿们一样，经常一起聊天。2017年4月，拉格开始在西宁机场实习，一年后，参加东方航空的招聘，她和另外3名同学最终被录取。在果洛职业技术学校，记者在校园里“上海·果洛职教联盟暨异地办学五周年留念”的展览看到了拉格卓玛的照片，她身材高挑，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 自2010年上海对口支援果洛以来，为了让更多的牧区孩子走出果洛求学，2012年上海资助果洛100名贫困学生到上海的学校学习。2015年6月，这一“异地办学”试验扩大成上海·果洛职业教育联盟，集合两地政府部门、企业、学校等58家单位，至今上海房地产学校、上海浦东外事服务学校、上海新陆职业学校和上海南湖职业学校已为398名农牧民孩子敞开大门，其中197名学生已毕业，这就是被津津乐道的“果洛班”。与拉格卓玛同年出生的刘芳是第一届“果洛班”学生，毕业于上海房地产学校工程施工专业的她在果洛一家建筑公司实习后顺利留下，和刘芳一起毕业的卜治则成了工程检测的实验员，曾给果洛职业学校新校址、果洛机场做检测，月收入4000元以上。帮助牧民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除了“果洛班”，西宁果洛中学是更有力和长久的支持。去年7月，上海投资6000万元援建的西宁果洛中学开工，明年将正式招生，开设初中、高中共12个班，到2020年规划开设18个班，招生近900人，未来果洛中学将成为引领果洛教育发展的主阵地。 走出果洛 对于高原牧民子女来说，走出果洛并不容易，自然环境是第一道坎。果洛地处青藏高原，平均海拔4200米以上，高寒缺氧，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恶劣的自然环境是造成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滞后的主要原因。“刚到上海时醉氧，头晕得厉害，一个星期才适应。”拉格卓玛笑着对记者说，而上海援青干部刚上果洛，很多人都会出现头晕、胸闷的缺氧症状，“最难受的时候就数自己的心跳，老是觉得心脏在嘎嘣嘎嘣地跳。” 上海援青干部、玛多县副县长邵泉说，玛多县是果洛平均海拔最高的县之一，春季风力常常在七级以上，从邵泉的宿舍到办公室两百米的路，有时根本走不过去，只能靠开车。高原辐射强，两年来不少上海援青干部都有了“高原红”，常常被误认为是当地的藏族干部。 “其实别说去上海，出果洛州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上海援青干部、果洛州委副秘书长许永明说，“很多年轻人就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两手空空。”这既是贫困导致，也与人们的思想观念有关。9月中旬，记者在果洛州人民医院见到十几个身穿校服的学生，原来是果洛职业技术学校来体检的，当记者问他们有没有去过外面的地方，只有一个学生回答说去过。我们到底能做什么，能带当地发展带来什么？这是上海援青干部到果洛后的普遍困惑。曾在上海奉贤区人社局工作的上海援青干部、达日县副县长李亿，很快发现果洛就业上的“弊病”：培训搞了很多，有的人手握四五本证书，但是仍解决不了就业问题，原因一是当地缺乏就业岗位，二是培训虽多却都是短期的非技术培训。李亿认为长期技术类的“订单培训”才能帮助解决就业问题，于是联系奉贤区人社局组织了17家企业到达日县开招聘会，现场填表100多人，最后12个人达成就业意向。他们在上海一个加工厂做方向盘的组装，工资5000多元一个月。“除了每年计划内的援助，我们鼓励思考更多计划外的帮扶工作。”上海市第三批援青干部领队、果洛州副州长倪斌说，“尽最大可能发挥我们援青干部的个人优势，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计划帮扶致力于脱贫攻坚一盘棋，个人帮扶则从小处着眼，能带来细微却精准的改变。为了实行奖教奖学和扶贫助学，倪斌牵线搭桥于2017年8月成立了“沪·果爱心教育基金”，帮助果洛州贫困家庭的孩子圆求学梦。 就业是带动脱贫的重要举措。9月13日，在上海援青干部的联络下，果洛州举办了首届上海对口支援果洛就业专场招聘会，共有来自上海、江苏、甘肃等地的25家企业，吸引了500多名年轻人前来。“实际上就是鼓励他们出去闯一闯，”倪斌说，可能最后能招的人并不多，但希望首批能起到示范作用，“他们能在上海等地方待一个月、半年、一年，都是成功，对他本人和身边的人，都可能是一种冲击。” 如今，拉格卓玛在上海新的生活正式开始了。当记者问她，以后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害怕吗？她笑着说，不怕；问到有何担忧时，她仔细想了想说：“其他人都是大学、研究生，我以后还要继续努力提高学历。”立下更高的目标，追求更多的知识，这是果洛青年走出高原看世界的第一个改变。今年，浦东外事服务学校航空班在果洛新招了21人，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拉格卓玛”飞上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