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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需要什么,我就搞什么

2021-11-08 12:54    

人生中有许多“偶然”,我有缘一睹“中国力学之父”钱伟长先生即是。2002年我参与人文电影《百年毓琇》(顾毓琇)文学剧本主创工作,赴美拍完外景资料后,回国采访传主顾毓琇同时代的一些师友,钱伟长先生即是重要的一位。他们同为清华人,又是无锡同乡。

上海求贤若渴,1983年,时年七十的钱伟长应邀出任上海大学校长。我们采访时,他仍在上海大学校长任上。作为教育家,钱伟长从1948年带研究生一直到2005年,几近一个甲子,这在全国也是罕见的。钱老晚年一直以校为家,住在乐乎楼一个套间,是学校的招待所。那天,他穿着红色夹克衫,不戴老花镜,不用助听器,精神矍铄,显得年轻,面对摄像机镜头,应对导演王一岩的提问,侃侃而谈。一个多小时,连水也难得喝一口。他的乡音较重,语速较快,是一位善于语言表达,谈锋甚健的长者。不过,他思维活跃会“跑题”,谈着谈着,便把话题转到自己的身上;他谈顾毓琇,似乎还没有谈自己多。他没有谈年轻时代“过五关,斩六将”,如何作博士论文《薄板薄壳的内禀理论》,没有谈爱因斯坦对他的赏识和由他论文获得的启发;也没有谈及因言获罪戴上大右派帽子的冤屈和“文革”中的“牛棚”血泪。他只谈他的童年的苦乐、谈他家学的渊源和励志的豪情。声音抑扬顿挫,兼辅以手势,让我们一群采访者听得目瞪口呆。

他说:他是无锡七房桥人,是五代吴越武肃王钱镠的后裔,生在世代书香又清寒的家庭。祖父是晚清秀才,教书先生,父亲也是教书匠。十六岁时丧父。五岁时便随四叔钱穆读书,由四叔抚养长大成人的。他自豪地说:“我对文史方面的兴趣完全得益于四叔的影响和家庭的熏陶。”“我小时候读古书多,四书五经都会背,《三国演义》也会背,文科好,数理化不行。”“1931年我考清华,作文题目是《梦游清华园》,我写了篇四百五十字的赋,出卷老师想改改不了,给了一百分。”说到这儿,老人特别兴奋,把手臂伸起来,像接捧奖杯似的。又说,考历史,题目是问二十四史有哪些,各有多少卷,作者是谁,谁注释的,我全答对了,又得了个满分。转而,声音低沉了些,他苦笑了一下:“但是数理化和英语,总共得了25分。英语从没学过是零蛋。我全靠文科进了清华,听从四叔的建议读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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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后来怎么弃文从理了呢?”编导适时插问。

钱老说:“没几天,‘九一八’事变,日本人欺负中国人了。我是爱国者,我火了,我下决心转系,学工科,造飞机大炮,强大祖国。”“转系很容易吗?”钱老淡淡一笑:“我找系主任吴有训,吴先生一看我的数理化成绩直摇头。他禁不住我的纠缠,说让我试读一年,说如果数理化都过70分,就同意。”“我就拼命学,除了吃饭睡觉,就看书。一上来不行,底子太差。后来逐渐好了,几个科目都在80分以上,吴先生就同意了……”

对钱老的音容,我记忆犹新。我惊叹他的记忆力如此之好。记得钱老在讲这一段时特别兴奋,虽是九十高龄老人,激动时身子在沙发中挪动,有种骚动感。特别喜欢以不同的手势辅助语言,肢体语言丰富极了。

钱伟长(2003年7月31日本文作者摄于上海大学乐乎楼)

据资料,上世纪30年代清华物理系名师荟萃,周培源、萨本栋、叶企孙、吴有训、赵忠尧等。名师出高徒不是虚言。1935年钱伟长本科毕业,为中央研究院南京物理研究所录取为实习研究员,同时又考取清华物理系研究生。1938年,他赴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攻读博士,专攻弹性力学,旋又到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从事火箭、导弹弹道研究。1946年学成归来,报效祖国在清华执教,与钱学森、钱三强同享中国科技界“三钱”之誉。

钱伟长有一句名言:“我不是共产党员,但我是爱国的,国家在我眼中高于一切。国家需要什么,我就搞什么。”(张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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