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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督新房昭之谈《3月的狮子》第二季制作:有条不紊、循序渐进

2018-06-21 00:06    

图片来源:《3月的狮子》

TV动画《3月的狮子》已于17年10月迎来第二季开播。第一季因忠实于原著的改编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今季,制作方表示会延续这一优良作风。akiba-souken采访到了本作监督新房昭之,听他讲述第二季的创作思路以及与制作相关的各种细节。原文链接

看过第一季的观众,肯定对动画版在保留漫画趣旨的同时,几乎原封不动维持原作构成的演出感到惊叹。由此可见制作方尊重原作的制片方针。并且,新房监督重申,他与制作团队在第二季仍将继续贯彻这一原则。

第一季的22话,描绘了原作5卷为止的内容。据监督讲,最早制作方打算用2期(半年)的时间提炼压缩8卷左右的内容。可当开始草拟系列构成的时候才发现,原作拥有2期时长根本容纳不下的海量信息。简单粗暴的取此舍彼,显然是对原作的失礼行为,最终,制作方决定转而采用不紧不慢、顺其自然的改编策略。而这中间最为令人纠结的是,原作漫画每期连载的页数不尽相同,且所包含的信息量更是多寡不均。此事迫使原作的担当编辑每次都得想方设法各方协调,并为此大伤脑筋,而这一回,同样的窘境落到了动画版的制作者们的头上。

按照业界不成文的惯例,通常动画的一话大约会承载原作两话左右的内容。但这也只是大致原则,对于本作而言,常常难以实现。例如,上一季第1话只进行到原作Chapter 2的一半,剩下部分只得放到第2话里讲。新房坦言,身为监督,总是想力争将读者对漫画的阅读体验,分毫不差地转换成视觉观赏体验,可实际操作中不免会有这样或那样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为尽可能达成目的,他总是同主创成员一次又一次地协商、研讨,可以说,每话的取舍决断都伴随着一连串试错与摸索。

有时,区区几页的漫画,需要占据相当的影像时长,而另一些时候,15页的漫画拍成动画却只有一闪而过的几组镜头。因而,听上去“忠于原著、稳扎稳打”的旗号,会传递出“无需动脑”的错觉,但其实,片中的每一处都必须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绝无轻松可言。

此次虽说剧本方面大量照搬了原作中的语句,但还是不得不对部分妙语佳句忍痛割爱,在先期征得羽海野老师同意的前提下,好几话里都砍掉了一些台词。之所以早在脚本阶段就投入如此之多的心力,一方面是为了便于及早定下各个镜头所需的时长。倘若脚本不细化到一定程度,便无法做出准确的预估。除此之外,还可以尽早挑出那些张冠李戴的台词,顺便还能将究竟是内心独白,还是旁白的部分也提前查找出来,在来来回回与羽海野的沟通中,剧本几易其稿。

在之前的访谈里新房监督也谈到过,《3月的狮子》的剧情,是在将棋馆、川本家等几大主要场景中轮流切换推进的。这些场景给人在时间感上有显著的差别,这也是监督在演出上有意为之。当然,要想渲染主人公桐山零的心理活动,有的是可供演出发挥的余地,但一个劲在这上面做文章,极易造成观者的审美疲劳,因而他会有意识地在其间穿插原作中有或没有的下到一半的棋谱。监督给出的解释是,原作微妙的意境,往往见仁见智,因此,他才特地利用“不易导致歧义”的棋谱来串场。这中间既有漫画里出现过的棋局,也有专门请职业棋手帮忙制作的棋谱。

上述棋谱并不保证一定能在正剧中派上用场,但正所谓有备无患,到时便可直接用于过度转场。时间分配上,首先自然是要确保棋手落子后思考接下来棋路的演绎空间,从这层意义上讲,棋谱也不可或缺。此外,为更好地了解棋室内部构造等细节,制作方还派遣外景队去将棋会馆实地采风。不过,这次并未对棋士进行取材。对此,监督的观点是,或许原作中的登场人物的确有现实中的参考原型,但动画创作的主旨是遵循漫画原版。就算作为原型的取材对象与角色极其近似,但也难免会产生偏差。过于拓展想象的空间,很容易塑造出异于原作的形象,因而没有采访棋士。

这话容易让人联想到,迄今为止,新房监督参与改编的动画大都给人高度还原原作的印象,但监督在此郑重澄清,动画版和原作到底是一模一样,还是面目全非,呈现何种的效果,全凭制作委员会说了算,他从来就没有权利擅自决定。说白了,制作费是人家委员会出的,全凭他个人的主观臆断瞎做一个东西出来毫无意义。

监督还指出,多数情形下,作者还会主动要求动画版和同原作走不一样的路线。尤其老早那些由游戏改编的作品,经常能看到游戏归游戏,动画归动画,借来角色自由发挥的例子。但也有粉丝们是想看游戏动画化版本,这部分人或许会因为失望而给差评。因而,最好还是走原作粉能够接受的路线,与原作者共同努力,取悦粉丝,这也是新房监督做片的一贯宗旨。

此处话题一转,说到动画版第一与第二季间的空档,日本将棋界迎来了藤井聪太四段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此事引起了日本社会各方的关注。监督认为,这与原作在市场上走俏不无关联。从前《大饭桶》(《ドカベン》)大热那会儿,职业棒球手香川伸行就广受瞩目,等到《柔道少女》(《YAWARA!》原作:浦泽直树)畅销的时候,柔道家谷亮子选手又成了热点人物。但凡作品的题材踩准了时代的脉搏,都会引发类似的现象。反过来,也可将其当作衡量该作品有否渗入社会生活,掀起热潮的标志。

而羽海野老师正好把握住了这股潮流,并且,其超前的想象力还得到了后续事实的有力佐证。因为,眼见着漫画故事里,还在上初中的职业棋手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晋级,多数人会感叹那不过是戏里的人生,不能太当真。而恰巧就在动画第二季开播的前夕,雷同的事情竟然真的在将棋界得到了印证,不能不说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也令监督颇感欣喜。

漫画连载进入了第10个年头,藤井四段属于在社会关注度日渐高涨的形式下,成长起来的那代棋手中的一名代表。且不单单是藤井,与剧中登场角色性情相似的棋手,在现实中大有人在。随着棋手们荧屏曝光率的日益提高,漫画、动画版也愈加具有信服力,更便于观众们的理解。

接着,话题一转,聊起今年3~4月份先后公开的真人剧场版前、后篇。据说公映后口碑不错,新房监督也对剧场版大加赞赏,说神木隆之介扮演的零,把将棋少年那种缺乏运动神经的感觉传达得惟妙惟肖,以至于他强烈推荐作画人员拿来借鉴。再有就是,监督想让第二季里的将棋棋子更接近真人版。因为真人剧场版对动画第二季的制作大有裨益,所以,监督建议未能移步电影院观影的各位,可以看下已发售的电影BD/DVD。

谈及神木的演技,新房用“会动的零”来形容其在剧场版中的存在感,演员在剧中的表演已经自然流畅让监督要求画师们观摩学习的程度,再配合影片帅气的演出,监督说自己就这么分分钟被神木圈粉了。

至于对桐山零的看法,虽然新房监督很能理解对方的感受,但也强调,自己与人物并没有什么共通之处。只不过,这种以男性为主角的片子,情感代入相对容易些,照着“男孩就是这个样子”的感觉来即可。第一季时监督便如此操作,在第二季,他还想再刻意保持距离,站在客观的视角描写人物。

因为在新房看来,零并未长进很多。再说,人哪能那么轻易就成长了。零至多也就是比以往略微爱笑些,或是能主动给二海堂打个电话而已。甚至很难断言,上述种种算不算得上是成长。但对监督和全体制作人员而言,看着零这孩子会给人打电话了,试着去体谅二海堂的心情了,一点点开始有人情味了,即便只是些细微的转变,还是挺开心的。新房监督说,自己早年也差不多就那德性,也就比较能感同身受。因而,做片子的时候,有种在为过去的自己加油的感觉。

然而,虽然零不再一个人吃饭,但他仍旧常常独自在家下诘将棋(动画里略去了这部分场景)。也就是说,零的生活基本维持原样。因而,他内心的孤独感一切照旧,只是对外界的反应,反映在表情上比以前多些罢了。

而零对将棋表现出的专注,并非全部出自喜好,其中还包含着对安身立命的无奈抉择,也因此与各式各样的人生出了纽带。据监督猜测,当事人还没有完全喜欢上将棋,但迟早有一天,零必须得正视这一点,也就意味着,他要重新审视往日的自己,对那一刻所做的决定今后命运的选择,正确与否做一个判断。要是当下零能够接纳“自己喜欢上了曾经讨厌的将棋”的事实,也不乏是一种成长,但他似乎还没能彻底看开,因而,长进与否尚值得商榷。

制作方面,因为第二季制作现场大都是第一季时的老面孔,所以团队协作非常融洽,且此后加入进来的人员也都十分卖力,带动总体水准不断提升。另外,声优们在录制现场也都是全力以赴的状态。

制作团队的表现让监督很放心,而让他最担心的是,害怕自己的情绪被原作牵着鼻子走。他坦言,好几次险些就要沦陷在羽海野老师惊人的创造力面前。做第一季时,他就已经体会过这种在对作品做深入思考时陷入的不知所措的迷茫。监督唯恐因入戏过深,而丧失对作品的客观判断,可阅读原作时常让他有逐步深陷泥沼的感觉,一旦在此过程中设身处地地与角色做换位思考,便更会如困兽犹斗般在原地徘徊挣扎,无休无止。

之后,聊到了根据制作方公布的情报,第二季里会有日向与“欺凌”展开斗争的桥段,并且,该段内容还与文部科学省开展协作,特意制作了题为“与未成年人欺凌问题相关的SOS讯号普及”的海报。

对于“欺凌”的提法,监督多少感到有些语病。但制作过程本身还是让他觉得很有意义,由于涉及沉重话题,演出方面也让他费了不少脑筋。由此,回想当年在做《魔法少女小圆》的情形亦是如此,且此类严肃内容能够让制作者感受到更多的充实感。正因为监督所处的年代,欺凌问题并不像眼下这般严重,也让他领略到时下的世态炎凉。只不过,在设计演出时,他本着不偏袒任何一方的立场,力求中立地阐述事实。当然,如果要掺杂主观情感,则既可以采取指责欺人者的模式,也可以是采取责备被欺者的画法。但监督主张,最好不要用演出手法强加诱导,而应该交由观众评判。此种做法,与原作中并未对欺人者实施惩戒是一个道理。监督所期盼的最佳结果是,能够让观众边看边对“行为背后的成因”多做探究。

说到第二季的看点,因为第二季的制作紧接着第一季进行,主创成员又基本不变,自然而然各部门的联动变得更加顺畅有序了。且有了第一季的积累,无论在演出、作画、还是声优间的配合都更为默契协调,这在近期的动画制作里已属难得。最后,监督希望大家能对在各个方面有所升级的第二季多多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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