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晚，第24届华鼎奖“中国电视剧满意度调查”颁奖典礼在香港落下帷幕，电视剧《归去来》一举拿下三项大奖：最佳导演——刘江，最佳编剧——高璇、任宝茹，最佳制作机构奖——完美蓬瑞影视。这也是导演刘江继2013年凭借《咱们结婚吧》获得第13届华鼎奖最佳导演奖之后，再次拿到这个奖杯。
高璇（左一）、任宝茹（左二）
王彤（左二）代表完美蓬瑞影视领取最佳制作机构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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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鼎奖虽然坚持民间立场，但却有国际化的野心，不久前刚刚将亚洲总部设立在香港。在之前公布的提名榜单中，《归去来》以5项提名领跑本届华鼎奖，最终也不负众望。这也是《归去来》在获得中美电视节“金天使奖”后拿到的又一电视剧奖项。
刘江
尽管刘江导演早就实现金鹰、飞天、白玉兰国内三大电视剧奖项大满贯，但凭借《归去来》再次拿到华鼎奖这个以“观众满意度”为主要评价标准的奖项，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欣慰。据了解，刘江拍这部戏用了整整180天，是他拍摄时间最长的一部作品，他在领奖台上更是坦言：“拍《归去来》治愈了我的焦虑症。”
节奏快很容易，文学性在于写闲笔
作为一部付出众多心血的作品，《归去来》在播出前也得到了专家和平台的认可，但却在播出过程中遭遇了复杂的舆论战，这让导演刘江十分难以接受。“情节还没播到那，怎么就开始骂后面了呢？连着完美公司一起黑，连带赵宝刚一起黑。”刘江表示，江湖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险恶。
在之前的相关采访中，刘江也诚恳地谈到：“豆瓣对于我来说和很多业内人士一样，是一个情感复杂的存在。我曾经受益于豆瓣，现在又被豆瓣困扰。受益是因为我过去有很多作品豆瓣分比较高：《黎明之前》9.2、《岁月》8.9、《媳妇的美好时代》8.1。但《归去来》在豆瓣上却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入行十多年，刘江导演在中国电视剧行业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有三部作品都达到了广泛的传播力与社会穿透力。《媳妇的美好时代》探讨当代都市婆媳关系和80后新型婚恋观，在当年引发了收视狂潮，随后一路斩获“白玉兰”“飞天”“金鹰”等奖项，该剧也作为中国优秀电视剧的代表输出到了非洲。
《黎明之前》则是在有《暗算》《潜伏》这样的经典作品基础上，为谍战剧又树立了一座标杆，这部讲究推理和细节的国产剧被认为是“美剧本土化”的代表作。《咱们结婚吧》邀来高圆圆加盟，让女神着实接了一次地气，该剧的强劲和底气让央视和湖南卫视两个素来独播的平台破天荒首开携手联播先河。
从《咱们相爱吧》开始，刘江逐渐开始感受到电视剧舆论生态的逐步恶化。除了网络恶评之外，刘江也发现自己的表达和一些观众的期待值存在偏差。“现在是一个‘浅阅读’时代，《归去来》是一个言之有物的作品，原来文学界是以只有情节为耻，要写闲笔才有文学性。真正高级的作品要有一定的闲笔和丰润度，最后才能形成巨大的张力。”然而很多观众评价《归去来》，却一直以“唐嫣和罗晋怎么还没好”为尺度，这让刘江感到有些困惑。
事实上，《咱们相爱吧》情节进展就很快，但是刘江恰恰不满意它的文学性薄弱，这种缺憾在《归去来》中给刻意找补回来了。他讲到，“想要情节快是很容易的，在《归去来》中我已经在闲笔和情节的平衡下尽可能加快节奏。”然而，这些用心之处都在网络恶评侵袭下被忽略了。
《归去来》聚焦富足与文明，有理想人格也刻画人性
在《归去来》的播出过程中，刘江一直忙于回应网络上的各种质疑，现在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谈自己的创作初衷和“闲笔”表达。刘江表示，《归去来》真正探讨的是富足与文明的关系。在他看来，真正的贵族都是精神贵族。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素质没有得到相应的提升，这部剧就是呼唤大家都要做一个有良知的现代人。
在剧中开篇毕业典礼的致辞里，《归去来》已经把核心理念通过校长的演讲开宗明义说了出来。“希望你们能够始终拒绝和远离甘地定义的‘七样毁灭人类的东西’：没有道德的政治，没有责任的享乐，没有是非的知识，没有人性的科学，没有牺牲的信仰，不劳而获的财富，和不道德的交易。”
什么才是精神贵族？什么才是有良知的现代人？刘江举例，“在《归去来》中，萧清因为举证伤害了另外一个家族。但是缪盈却对萧清说：不要因为没有做错的事而感到羞愧。你伤害了我父亲，但是你是做的是对的——这就是精神贵族。”刘江也提到，在国外行人过马路一定是车辆让行人，但是中国大多数情况是反过来的。目前杭州、上海等地已经规定车辆必须让行人，这是一个可喜的表现。
有很长一段时期内，“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网上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归去来》一定程度可以看作是对这种社会现实的回应。对于中国观众而言，生存焦虑一直挥之不去，精神贵族的追求多少有点理想化，但这种“浪漫主义”在已经完成社会转型的西方社会则是他们的日常。“这是我期待中的现代中国，也有很多精英具备了这种素质，这种精神贵族、有良知的富二代我见过不少。”
在剧中，书澈和父亲的冲突，不是所谓青春期的叛逆，他反抗的是一种价值观。两代人价值观的冲突贯穿始终，激浊扬清成为《归去来》的核心表达。但到了最后，面对警察的调查取证，书澈还是选择了“子为父隐”。刘江说，“这部戏不仅书写了理想人格与价值观冲突，也刻画人性。书澈从头到尾一直和父亲对抗，为此不惜葬送了自己的爱情，但是到了最后他也为自己的父亲痛哭流涕，这符合人性。”
创作不能简单投其所好，《老酒馆》中有人生况味
虽然拍的是留学生群体，但这只是一个切入视角，《归去来》重点观照的还是中国社会发展面临的精神危机。也正是因为对“精致利己主义”以及“市侩成功学”的批判，刘江在一些教育专家和高级知识分子那里得到了不少对《归去来》价值观的正面反馈。
“更现实的人认为这种表达可能太过于理想化，但是我是相信好人的。我的成长环境是这样的，我的父亲是个小官，县级干部，一分钱没贪过。不能说坏人太多你就不相信光明。”刘江表示，现实主义从来不是狭隘的批判现实主义，掌握话语权的人一定要有责任感，“我年轻时不这么想，怎么痛快怎么来，但随着不断成熟，我还是认为不能简单投其所好，作品一定要对社会有正面引导。”
刘江正在拍摄的是由高满堂编剧的年代剧《老酒馆》，和高满堂之前的《老农民》《老中医》一样，这部剧由陈宝国领衔主演，目前正在天津拍摄。刘江介绍，这是高满堂致敬自己父亲的一次创作，是他可以压箱底的一个作品，里面包含了高满堂所有的人生观、价值观，以及对历史、现实的认识。
“对战争的终极落点是反战，从民族主义上升到国际主义，境界很高。”据介绍，《老酒馆》在主题上和同类作品有很大不同，“现在有些作品渲染仇恨，简单爽那是感官刺激，是按摩椅的作用。人性不是简单的喜怒哀乐，这种复杂性才是真正的人生况味，不是一个恨和爽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老酒馆》是继《乱世三义》之后，刘江再度拍摄的年代剧。虽然不是现实题材，刘江依然会一如既往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理念。“典型环境下的典型人物，规定情境，人物动机，然后用尺子丈量情节、人物、台词，不符合丈量规则就会剔除掉。”
据悉，《归去来》即将在12月3日登陆天津卫视、深圳卫视二轮播出。事实上，作为一部总局推荐的重点献礼剧，《归去来》早在上半年就已经完成了首轮播出，这也充分证明这部作品早就在市场和主管部门取得了双向认可。至于剧中的“闲笔”，观众可以在二轮播出时细细品味。
【文/杨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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