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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作者:叶倾城
文字采集:信步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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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樱桃,知道得很少很少。
虽然它是这样一种烂熟的存在。旧小说里凡是美貌女子,都是“柳叶眉,笔管腰,樱桃小口一点点”。从来没觉得这比例有什么不对。爸爸的钢笔杆好粗,握不满,一写,就滑得一纸一身墨水。
还有电视剧,急不可耐的年轻人常会遇到白须老人,哈哈朗笑:“樱桃好吃树难载呀,要练蛤蟆功/寿山拳/迷踪掌……必须假以时日……”
树难栽,所以我没见过樱桃,再正常也没有。它合该出现在赛尚笔下,微暗的厨房,瓷盘擦得雪白也覆了阴影,一碟红樱桃,另一碟浮沉朱李,桌布不知为何揉得稀烂。西洋画里的动物——尤其是雌性高级动物,或许惹人心跳,但静物,即使忽然一切的静物都讲话了,也不撩人食欲。还是齐白石的樱桃小品好,淡墨沉红,三勾两抹,便是一盘完美无瑕的红樱桃,明快诱人,有人用“口水”二字形容。
明明樱桃好吃,我却向来不觉得它是可吃的东西。樱桃番茄是小蕃茄,而金庸笔下阿朱亲烹的樱桃火腿,想来也与樱桃无关,不过如荔枝肉或者翡翠虾仁,取其外型近似。樱桃之于我,是一种神话的存在。
北京春来,在摊子上看到红红的小果子,一问,原来就是樱桃。十多块钱一斤,好贵。再一想,春节期间,四季豆都五块一斤,就还是兴冲冲买了。
樱桃原来是这样的,透明沉红,如一颗一颗的宝石,非常无瑕;圆圆的身体,到顶上陷出一个笑涡儿,探出一长根碧绿的茎。我特意捧出一个雪白莲花斗,哗啦啦倾进去,顿时有画意。拈一个尝尝,有点酸,有点甜,牙齿一愣,是咬到了核,肉薄得这么骨感。再吃一个,蓦地生了无名的惆怅。忽然看到,MSN上有朋友把名字改成:幸福就是抱着盆、不限量地吃樱桃,我扑哧笑出来。
这个春天我吃了不知多少樱桃,甜且更甜,甜得闷透。樱桃总是一身大红袍,如画眉鸟在荫间,梦见谁在亲吻谁。我觉得自己像一只住在樱桃街的小松鼠呢。
渐渐地,樱桃也就下市了。朋友安慰我说,北京近郊有樱桃沟,待到来年樱桃熟,带我去玩。其实我也很想看樱桃花开的样子。我记得小津安二郎母丧之后,五十九岁高龄的他曾在日记里写道:“山谷中春天已至,樱桃花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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