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子
01
民国，无疑中国近现代史上一个极为特别的历史时期。它很象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既有“诸侯”混战，又有“百家争鸣”。战国时出了诸子百家，而民国则出了众多的大师。
然而，今天人们对民国的兴趣与印象却似乎并不在此，而是在这个时期所出现的才子佳人们身上所发生风流韵事、奇闻逸事或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比如人们会列举民国“四大公子”、民国“四大才女”、民国“十大美女”之类。
尤其是民国的女人，更是争奇斗艳，要浪漫有浪漫，要美丽有美丽，要才情有才情。正因如此，也许民国时期才出了众多痴情的中国男人。被喻为“人间四月天”的林徽茵更是有如天使与大众情人，以一已之身俘获民国数位美男才子，不仅有建筑大师梁思成，还有哲学家金岳霖，更有诗人徐志摩。
然而，这民国却另有两位女子，可能既谈不上美丽，也谈不上才情，更谈不上有男人为她们望穿秋水，甚至差点成为弃妇，然而，却仍然是民国时期不能被忽视的女人。
她们，一个是鲁迅的女人朱安，另一个则是胡适的女人江秀冬。
02
说到朱安，鲁迅多次对友人说:"她是我母亲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这是母亲送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负有一种赡养的义务，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实际上，朱安从未真正成为过鲁迅的女人，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这对朱安这样的女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痛苦与悲哀。
有人说，这是因为是旧式封建包办婚姻，两人之间没有爱情。
也许吧。但我总认为这并非全部的原由。
作为旧式女人，朱安有着那个时代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三从四德”的传统的美德。据说鲁迅母亲之所以选中她做儿媳正是看中了她的温顺。而朱安也竭力讨着这个还没有正式娶自己的男人的欢心。比如就因为听说新郎不喜欢小脚女人，于是在新婚的这一天刻意伪装“大脚女人”，穿了双大鞋，里面塞了很多棉花。
标签不想由于轿子高，一时没有踩在地面上，绣花鞋掉了。这时，一只真正的裹得很小的脚露了出来。
然而，鲁迅却没有体谅她的良苦用心，为之感动，反到在掀开新娘红盖头看到“其庐山真面目”的那一刻凉了心：
鲁迅第一次打量他的新娘。姑娘的面色黄白，尖下颏，薄薄的嘴唇使嘴显得略大，宽宽的前额显得微秃。于是“完婚的第二天，鲁迅没有按老规矩去祠堂，晚上，他独自睡进了书房。第三天，他就从家中出走，又去了日本”。
从此朱安开始了漫长孤独的一生。她孤独地来孤独地走。她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69个春秋，1947年6月29日，孤独地去世，身边没有一个人。
而这个如此孤独一辈子的女人据说生前从未对鲁迅有过半句怨言。鲁迅没有丁点儿爱她，她却用全部的生命爱着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他做着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她甚至爱屋及乌地对鲁迅所爱的别的女人许广平非但是毫无怨恨，反而真诚善待，更是视鲁迅和许广平的儿子如已出。
她也曾幻想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够象蜗牛爬行般，总有一天能爬到鲁迅的心中去。然而这梦想终未实现。
她晚年很是凄苦，无以为生。想变卖鲁迅的一些书稿遗物。受到文艺界一些人士的聊阻止。于是她便说："你们总说鲁迅遗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鲁迅遗物，你们也得保存保存我呀!"
据说，这是这个温驯的女人一生唯一的一次抱怨抗议。
03
对于朱安，也有人说某种意义上讲，她是幸运的。因为鲁迅虽然不爱她，但却是从未想过要抛弃她。
这点就不象与她同时代，情况很是相似的另一位女性——江秀冬。
和朱安一样，可能不太有很多人会知道谁是江秀冬，但一定少有人不知道胡适。
胡适，民国鼎鼎大名、学贯中西的国学大师。以其仪表与才学，按理当是娶一位大家闺秀，那便得娶妻个西洋美人。而他却是偏偏娶了个中国旧社会生长的农村小脚女人。
标签据说，江冬秀还比胡适大了一岁，自订婚，俩人都没见过一面，订婚之后，胡适出国留学，这一走就是十三年，期间，江冬秀就以媳妇的身份住进了胡适老家，照顾胡母。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以世俗的眼光，无论如何是不般配的。而胡适本人也同样认为如此。可和鲁迅一样，虽然留洋，却仍然不敢违背中国人的孝道。于是母命难违，最终还是和这个婚前谈不上任何了解与感情，且大字不识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脚女人结了婚。
和鲁迅不同的是，胡适在新婚之夜并没有嫌弃江秀冬。而后来，便把她带到了北京，和她一起过起了柴米油盐的日子。江秀冬的喜好是麻将，而胡适的爱好是学问，虽然彼此不同，却互不干涉，所以也相处得较为和谐美满。
04
然而，男人毕竟还是男人，尤其是在民国时期象胡适这样的男人，于内花心荡漾，于外魅力四射，想要他心静如水，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不合人性。
所以婚后不久，胡适和一些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就是在所难免了。这还不算，据说，他还曾经想过要和江秀冬离婚。
可江秀冬不是朱安，对此原则问题绝不听天由命，逆来顺受。她拿准了胡适爱面子，爱惜自己“羽毛”的弱点，“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说，还拿出刀来威胁，先杀了胡适和孩子，再自杀。
如此一来，胡适只好作罢，老老实实不再有什么想法。且以“怕老婆”自嘲不说，还从中悟出深奥的道理：怕老婆的男人是好男人，男人怕老婆的国家都是较为文明进步、民主的国家。
就这样，胡适成了民国时期为屈指可数、“从一而终”的好男人。而他的妻子江秀冬也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最幸福的女人了。
05
又回来再说说朱安。
可怜的朱安。
标签她的性格比江秀冬好，温顺的德行更是江秀冬没法比，在持家方面也不比江秀冬差。然而为什么幸福却偏偏就只是她江秀冬的而她朱安却只能孤苦终身？
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是不太容易的。
有人从社会历史的角度来看，说朱安的悲剧是那种时代造就；也有说是因为性格决定命运。
而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后者——大人物的命运可能多是由时代造就，而小人物的命运则多半决定于性格。
如朱安与江秀冬这样的两个女人，所处时代相同，但性格迥然不同，因而也就极大地影响了她们命运的不同。
但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样的性格有着什么样的命运，还得看她遇上什么样的男人。
比如江秀冬这样的性格幸好是遇上了胡适，若是她嫁给鲁迅，她再怎么会闹也未必能活出自己的幸福精彩；而朱安，就算不遇上鲁迅，而是遇上胡适，那是真的极有可能更糟——甚至是早就被抛弃。
不过就这两个女人人生来看，不管如何，作为弱者的女人懂得反抗总是比只知顺从要好的——就象江秀冬，如果她不懂反抗，就算是遇上了胡适，最终也是枉然。
其实只止是女人如此，所有人的命运都可能会如此。
然而，几千年来的人类社会，尤其是象中国有着“三从四德”的悠久文化历史的社会，却似乎总是教人如何的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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