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对战役的描述之前,让我们先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作为农耕民族的汉族,真的能在荒蛮大漠中建立起有效的统治吗?事实上我们从来都没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文明,根本无法对对方形成统治,两者之间不同的经济体制决定了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人。农耕民族可以依托强大的资源,一次又一次的摧毁游牧部落联盟,可却永远无法统治游牧民族。
最后的汉人王朝明朝,曾经一次又一次的组织北伐,开国之初的徐达就曾经率领大军北伐,可作为大明王朝的战神,他也在大漠中尝到了失败的苦果。所以我们就要看看徐达,是怎么失败的,还有农耕民族对大漠是怎样的无奈。
战神非神
人们总是乐于谈论将领,认为在战争中,是他们力挽狂澜创造奇迹,喜欢将战神的名号送给不同时代的将领们。可是决定战争的从来不只是将领,是由多种外在情况决定的,所有的战神都是因为他们的时代,他们的外部环境给了他们机遇,时势造英雄而非英雄造时势。现在就让我们脱去战神的神秘面纱,让徐达的失败赤裸裸的显露在世人面前,让我们探究究竟什么影响了战争的走向。
徐达一生有两次北伐,一次成功一次失败,一次规模大距离远,一次规模小距离短。两次差异巨大,结果不同。这里既有军事上的因素,又有政治上的因素,经济上的因素,乃至文化上的因素。可归根结底,那就是农业文明与游牧文明之间,完全不同的环境所导致的。徐达在中原大地可以肆意驰骋,如鱼得水,可到了北部荒漠之中,他就处处受制,无法全力发挥自己的军事指挥才能。
两次战役
徐达领导的两次战役,头一次是短距离的扫荡战,是一场成功的战役。徐达当时的主要目的就是消灭王保保,保证帝国西北边疆的安宁。
大军分为两路,西路是徐达率领的主力,对王保保的军队进行围剿。北路是对元朝皇帝进行追击,因为元顺帝并不是大军,这支军队的战斗过程,基本上是对元朝余孽的追击,并无激烈战斗。
徐达率领的西路军则在兰州与王保保遭遇,两军交锋,明军远道而来略微受挫,可在徐达身先士卒之下顶住了元军进攻。明军第二日稍作休整,全线出击,将王保保击溃,消灭十万余敌军,王保保只身逃跑。
在歼灭了王保保之后,成功结束了这次北伐之后。明朝控制了今天,宁夏,甘肃,河北北部等一系列临近农耕经济带的游牧地带,成功解除了元朝可能对明朝的威胁,元朝重新回到中原的希望彻底破灭。
第二次北伐,也是由徐达率领的。这次距离远,深入游牧地带中心。大军分为三路,两个方面。徐达率领主力位于中路,李文忠率领偏师位于东路,策应主力徐达的攻势,西路则由冯胜率领,主要进攻河西走廊。
三路中冯胜最为顺利,一路上攻城略地并没有什么阻碍,战功最大。徐达则是中路直接突击王保保的元军主力,战役大体上明军前两次遭遇战都以胜利告终,元军不断后退,明军不断前进,明军最后进入到了王保保预先准备好的战场。明军轻敌被元军歼灭一万余人,王保保反过来将徐达包围。徐达本人苦苦坚守营垒一个半月,王保保才退兵离开,徐达损失高达数万。这是徐达一生最大的惨败,幸而朱元璋以徐达功劳大,最终没有问罪于他。
东路李文忠也与徐达的经历类似,东路军到达大漠之后,就留下部队留守辎重,部队带二十天的粮草继续进攻,最后明军与元军遭遇在了河边。李文忠率领明军突击,可元军握有主场优势,几次进攻都告以失败,李文忠甚至被元军击下马来,明军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李文忠最后将缴获物资放弃,一路上布置疑兵,全军轻装前进才得以安全返回。
这次北伐明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朱元璋这些将领们头一回集体尝到失败的滋味。明军损失惨重,这也让朱元璋不得不正视,对元朝核心区的攻击是否合理这个问题。徐达在此以后,再也没有登上过战场,明军也鲜有进攻漠北的战争企图。
明失败的必然
明军的失败,不过是历史上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失败的重演。游牧民族在这次战争中,采取了近乎不变的战略,保存实力诱敌深入待机决战。
明军在大漠中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肚皮。游牧地带都是十分荒凉的地带,这种地方连水都是缺乏的,很多东西要依靠后方来补给。而这里更不可能有当时的运输高速通道,大运河系统来支援明军的作战。所以明军只得依托车子来运输粮草,这也使得后勤压力大增。
最为致命的是,明军在大漠成了瞎子聋子,当地人都是蒙古人,不可能给予明军请报上的支援,明军只能在战场上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当战争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将领也就失去了对战场的控制。徐达的中路军就被王保保牵着鼻子,不断地向北进军,不断地消耗着自己体力与后勤补给。当军队到达战场之后,还要面对人生地不熟的战场和兵精粮足的敌人这种情况哪有不败之理。
更为重要的是,明军一路进军,没有伤害到蒙古人的经济基础。蒙古人的经济基础是什么,是他们放牧的牛羊,这些东西都是有腿的,可以跑的,不论在转场途中受到多少损失,只要将敌人拖垮,财产早晚可以重新产生。
而明军哪怕劫掠了这些牛羊,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在广阔的草场上,你连木头都没有,谈何将牛羊变为后勤补给。就好像李文忠的大军,到最后帮助蒙古人养肥了牛羊,这些战利品毫无价值。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战神,只有一个正义的上下平等的军队,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