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芦苞涌环抱芦苞镇。/三水区档案局供图
芦苞镇龙坡公园。花开季节，芦苞涌沿岸不再是杨万里笔下的“芦荻叶深蒲叶浅”，而是一片绚烂的花海。/佛山日报记者陈浩森摄
芦苞涌，在三水河涌体系中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它是三水最长的内河涌，长达33.4公里，其中30.4公里在三水。它西接北江，伸展向东，犹如一条蜿蜒的柔软轴，连接着三水与广州。芦苞涌曾经是北江通往广州的主航道，上世纪20年代，修建芦苞水闸后，涌道淤塞，船舶逐渐无法航行。站在芦苞涌畔，诵读诗歌，仍可从字里行间回望历史。
名人诗赋中的芦苞涌
“青塘无店亦无人，只有青蛙紫蚓声。芦荻叶深蒲叶浅，荔枝花暗楝花明。船行两岸山都动，水入诸村海旋成。回望越台烟雨外，万峰尽处五羊城。”这是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的诗歌《明发青塘芦苞》，讲述的是船行三水芦苞涌的情景。
时光回转近千年。1180年至1182年的南宋，当时的芦苞盛长芦荻和苞草，芦苞涌弯弯曲曲，3年间，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多次经过芦苞，沿着芦苞涌乘船来往于北江与广州之间。
南宋淳熙六年（公元1179年）正月，杨万里刚刚被任命为提举广东常平茶盐公事，2月他携家眷离开常州，在老家吉州吉水（今江西吉水县）呆了将近一年时间，淳熙七年（1180年）过完春节，离吉水赴任广东。淳熙八年（1181年）2月，杨万里改任广东提点刑狱。是年冬天，闽人沈师闯入梅州，他率兵平定，被孝宗称为“仁者之勇”，赐直秘阁。淳熙九年（1182）7月他继母去世，离任服丧。
杨万里写下《明发青塘芦苞》那首诗歌时，应该是四月时节，荔枝花已经完全盛放，颜色开始变暗，而落叶乔木苦楝树正在开花。芦苞涌里芦荻在旺盛地生长，这种水生植物极为高大，形如芦苇，穗状呈扫帚状。杨万里乘船从广州沿着芦苞涌，欲北上，走到芦苞清塘时，发现这里还尚待开发，没有人，更别说可以打尖的小店了。此情此景，诗人诗兴大发，赋诗一首。杨万里多次经过芦苞，还留下了《过胥江镇》《过胥口江水大涨舟楫不进》等诗歌。
明朝人黄衷则在《玉镜台》一诗中特意提到芦苞涌：“璧月团圆玉镜台，照人怀抱霎时开。无情最是芦苞水，不共西南一路来。”
奔流向东连起广州与三水
芦苞涌全长33.4公里，在三水境内30.4公里，起于芦苞镇东海口，经范湖至乐平三江，与西南涌相汇。三水文史专家植伟森说，从晋朝到唐代，这里帆樯云集，是北江通往广州的主要航道。南北朝沈怀远著《南越志》，书中提到芦苞涌，大意为：白坭水逐渐淤浅后，芦苞涌和西南涌已成为沟通南北的主要航道。
得益于交通优势，芦苞逐渐成为粤北山货、竹器集散地。“宋朝的时候，芦苞就成为了商业旺地，船舶来往频繁。”植伟森说。
芦苞商业旺盛也是胥江祖庙建设的原因。当时，北江芦苞段船来船往，但北江水猛，杨万里称之为“北江西水两相逢，胥口波涛特地雄。”波涛汹涌，船舶行驶有风险，如何规避风险？建庙供奉水神当是上上之选，故南宋初建胥江祖庙，供奉北帝水神庇护来往船只。
古时没有摄影技术，但我们仍能从古人的字里行间，窥得芦苞昔日的热闹非凡。杨万里在诗中写道：胥江口“急滩欲上人声闹”，可见当时船多人多。芦苞商业的发达造就了胥江祖庙的香火旺盛，不少文人雅士路过此地时，赋诗纪念。明代诗人汪广洋写过《玉镜台》《胥江》。明朝诗人黄瑛更在诗中直说胥江祖庙香火旺：“丹光昨夜明如火，惊起坡山几树鸦。”
水闸修后黄金水道式微
芦苞涌造就了芦苞的商业兴旺，然而航道的消失也让芦苞街市归于平静。《三水县志》记载：南宋末及明清时代，在两岸筑起堤围，涌面缩小，到了1921年～1923年，建芦苞水闸后，初期还能通行小吨位的船舶，后因失于疏浚，淤塞严重，以致逐渐成为一条失航的河道。
芦苞涌不但是旧时重要航道，也承担着泄洪的功能，每逢北江水涨，芦苞涌就与西南涌一起分流江水。即便如此，芦苞常常发生大水，1947年的芦苞决堤就令人心惊肉跳。到了上世纪20年代，人们在修大堤的同时，开始修建芦苞水闸，旱季关闸，洪水季节开闸放水分流。
芦苞水闸首次修建为1921年，位于芦苞涌与北江相交处，1923年竣工。1957进行一次彻底的修复，1983年11月进行全面加固。1984年10月，在旧闸前面再建新闸一座。
2004年，水利部门再次拆旧闸建
新闸。
芦苞水闸修建后，防洪作用得到大大加强，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通航的功能遭到毁灭性打击。“芦苞水闸一般只在汛期会不定期放水，而旱季则极少放水，导致芦苞涌水位一般都很低。”芦苞镇有关负责人说，如今芦苞涌水位一般都只有1米左右，枯水期芦苞涌内常漏出滩涂地，当年千帆竞发的景象已无法再现。
最长内河涌的新魅力
如今的芦苞涌，河涌防灾和景观变得更为重要。自2006年开始，芦苞镇通过自筹建设资金和利用融资款项，历经4年多，对河涌进行水利整治，修堤围26公里，从芦苞水闸至塘西线桥全部修整完成，斥资1.7亿元。
2010年水利工程完成后，芦苞镇又开始对芦苞涌沿岸景观进行改造，从芦苞新桥往下1.5公里，建设沿岸绿化带，投入1亿多元。花开季节，芦苞涌不再是杨万里笔下的“芦荻叶深蒲叶浅”，而是一片绚烂的花海。
去年，芦苞对芦苞涌进行清淤疏浚。该工程疏浚范围为芦苞涌芦苞水闸至九曲河口分叉口之间约8.2千米淤积较严重的河道，目前该工程已完工，芦苞涌流域水质明显改善。
芦苞涌沿岸分布着新昌奥特莱斯、芦苞温泉等旅游项目，还有独树岗、长岐等古村。芦苞涌已经串联起芦苞的优质文旅资源。有专家提议，如果条件允许，引北江水入涌，开通水上游船，恢复芦苞涌帆樯竞发的旧时景象。
文/佛山日报记者宾水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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