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上海市来沪人员就业状况报告(2017)》,在沪登记就业的外省市户籍来沪人员共455.1万人,平均月薪为5095元。面对这样一个入不敷出的窘境,沪漂一族到底为了什么而留下?
(该表来自上海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就业促进中心)
在沪漂青年眼里,上海,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魔都。他们都曾在深夜痛哭,声称要逃离北上广,可又会在第二天早上迎着朝阳,挤着地铁,照常上班。
林立的高楼里,没有一间是自己买得起的房子;拥挤的人流中,难以找到互诉衷肠的知己。但是他们仍然披星戴月、拼命工作,认定这里就是证明自己的魔力之都。
平凡之路,也有诗和远方
如果按世俗的成功学定义,名利双收才算人生赢家,那近500万沪漂大多都是平凡人。他们或是在企业周旋于上下级之间;或是安命于事业单位;或是在创业之路上磕磕拌拌;或是以自己的爱好或手艺为营生。
(图为上海招聘大会)
于2013年成功考取公务员的陈璐也不例外。他走在自己的平凡之路上,也曾抱怨上海这个城市节奏太快,没有人情味。但是如今他也算熬出头了——公务员工作稳定了;相亲找到了在证券公司工作的另一半;按揭买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
“要么滚,要么拼命。这是我在考公务员时激励自己的一句话。”陈璐很感谢当年点灯熬夜的自己。上海公务员每年有四五万人报考,最热科目的招录比例达29:1。可以说在上海,连要达到“平凡但不平庸”的状态都这么不容易。
陈璐现在每月还要还1万元的房贷,而他每月的工资只有1万多。但是他并不像研究生刚毕业那会戾气深重了,因为他已经习惯压力山大的生活了,习惯了没有温度的钢铁森林。不过,他会时常将自己抽离于日常的繁忙之外,寻找诗和远方。
“在节假日,我会和她去大草原,去看大海,去爬山,去看展。我喜欢用相机记录一切美好。旅游的时候,我是最自由、最放松的。虽然这样的时光很短暂,但是紧张与放松的来回切换才会让我感到安稳和可控。”
(图为陈璐旅游照)
为什么留在上海?一开始是因为自己的虚荣心和家人的期望,可现在陈璐心里也没有明确的答案,他只是觉得自己离不开了。对于沪漂青年,让上海这个城市为自己原本荒凉的平凡之路添点繁花,并且不忘诗和远方,也就实现了理想与现实的共存。
且歌且行,痛并快乐着
与陈璐规规矩矩的公务员之路不同,毕业于南昌大学的艺术生唐杰是来这里追寻音乐梦想的。“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很幸运我能一直坚持做音乐,虽然现在是以教育的方式。”
唐杰2015年大学毕业来到上海,一开始是个愣头青,想把大学时就成立的乐队继续做下去。可是资金和资源都有限,不到半年大家就解散了,他也就转而投身音乐教育的行业。
(图为唐杰大学时组建的乐队)
现在他的工资税后是两万,和大学朋友合租一套6000元的普通小区住宅。用他的话来说,来上海才两年,这个工资还算可以,可是做音乐是不嫌钱多的。相比于其他沪漂,唐杰并没有给自己太多压力。他来上海的目的也很纯粹,为了音乐。
音乐教育之外,他私下还是会创作音乐,但却没有遇到伯乐,这是他最丧气的时候。虽然这不影响他的谋生之路,但是组建乐队演出自己的音乐一直是他的梦想。
(图为唐杰)
唐杰很喜欢高晓松写的一句歌词——“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为了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他觉得自己也是两手空空来到上海,不过比别人幸运的是他没有忘记初心。
455万沪漂中,有多少人是为了最初的梦想而来,而又有多少能不忘初心?为自己的热爱而工作一辈子,大抵是最幸运的事了吧。虽然梦想的彼岸难以抵达,但还是能且歌且行,不说放弃。
前途无量还是前途无“亮”
前两位“沪漂”都有明确的人生方向,而来自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应届生苏丽丽(化名)还在面临着毕业去向的问题。不过她是一名“准沪漂”了,因为她下定决心要留在上海,拿到上海户口。
考研,她报了名,因为上海积分落户政策规定研究生学历能积100分;实习,她从一家小公司跳槽到了一家世界500强,因为这会让简历更好看;找工作,她也参加了校招,因为怕考研落榜。这360度全方位的准备让她每天忙得像陀螺一下,毫无停歇。
可是丽丽从不说累,也从不会放弃落户上海的想法。她是个贫困生,家乡在广西桂林的一个小山村,年年都能拿到助学金,国家级别的、校级的都有。在她们家乡,她也是公认的榜样,每年寒假回家都有老师让她回母校讲一讲她在上海的求学史。
“可能身在二三线城市的同学还可以回家找个安定的工作。可是对我来说,别无选择了,我一定要留在这里。很多人说我励志,可我觉得优胜劣汰就是社会法则,我要对自己负责。”
丽丽说这话的时候很平和,毫无应届生的稚气和迷茫。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前途是无量还是无“亮”,但按她的思维,努力就是了,她没有时间去忧虑。沪漂之路漫漫,往前冲,不给自己留后路。对于这类沪漂青年来说,“逃离”根本就不在他们的字典里吧。
沪漂青年来上海的缘由有很多种,或是因为这里机会多可以证明自己;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家人的期望;或是只是为了谋生……可是结果无非就两种:留还是不留。
“北大还行”撒贝宁就对“北上广,爱留不留”作出了三种解读——1.北上广,爱!留不?留!这是坚定信心;2.北上广,爱!留?不留!这是果断放弃;3.北上广,爱!留不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题。
或许我们没有撒贝宁保送北大本科和研究生的天资和运气,但就像路遥《平凡的世界》里说的“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
沪漂青年,不管是平凡还是不凡,不管是留还是不留,都请相信自己的选择,无需后悔。留在这里,你会有一个更大的舞台,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感受到人情冷暖;回到家乡,你同样可以施展抱负,还能照顾到父母,但机会和见识势必有限。
(电视剧《北上广不相信眼泪》海报)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北上广不相信眼泪。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玻璃心的傻白甜是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